中華民國健行登山會 -- 海外攀登冰河墜落記 / 詹喬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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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攀登冰河墜落記 / 詹喬愉

 海外攀登冰河墜落記
 
詹喬愉
 
--本文係紀錄2015年一次海外攀登重大意外的心路歷程,作者詹喬愉綽號三條魚
「你會發現原來人的脆弱與堅強是並存的
 
編按: 此行程是由「吉爾吉斯山岳協會」發起,「歐都納戶外體育基金會」、「中華民國健行登山會」、「中華民國山岳協會」共同贊助與規劃的"攀登之心"活動。
 
前言:
    
阿拉阿恰(Ala Archa)位於中亞吉爾吉斯坦(Kyrgyzstan)的國家公園,距離首都比什凱克(BISHKEK)南方約40公里。屬於天山山脈的高山地形,占地200平方公里,有超過20條大小冰川和50座山峰。交通方便,攀登路線眾多,可說是攀登者的天堂。
       
 最後一趟的攀登回程,就在快要完美完結這場攀登之旅的最末,意外還是發生了。在連續攀登36小時之後,又因為墜落冰河,三條魚獨自受困26個小時,冷,渴,和逐漸失去控制的左腳。就算獲救了,是否還能重返山林?
 
嚇傻理事長的重裝備
 
7月15日 
    「Forty kilogram?」(四十公斤?)
    「Yes!」
    「YOU, FORTY?  AND YOU,FORTY?」(你四十,而你也四十?)
    「Yes....」
    「SHIT!SHIT!STUPID!YOU ARE CRAZY!」(XXX笨蛋!你們瘋了!)
 
    在一個不起眼,爬滿藤類植物的小矮牆上,鑲嵌了一扇又窄又矮的土黃色小門,而這聲不可思議的怒吼從牆內傳出,消逝在得外面車水馬龍的馬路。
 
    這不起眼的矮牆內,還有著幾間不相連著的矮房子,我們就在一進門最近的一間,裡頭有著木頭長椅和桌子,還有幾間辦公室在原木的門背後。這裏就是吉爾吉斯登山會(Kyrgyzstan Alpine Club, KAC ) 及 (International Travel & Mountainering Center, ITMC)的工作室,我與小廣兩人經過昨天整整一天的轉機,終於抵達吉爾吉斯首都必什凱克機場,一出來就被接送到了這裏。
 
KAC理事長喀米薩諾夫(Dr. Vladimir Komissarov),正在跟我們討論接下來兩週所準備的行程。他問過了我們兩個攀登的資歷和攀岩的程度,以及今年曾到過的最高海拔。他聽了我們的經歷後表示,我和小廣的能力都足以在阿拉阿恰做技術攀登。
   
    但是這短暫的信任在他看到我們兩個準備的行李後瞬間破滅。在他的認知裡,幾乎所有登山者都是追求輕量化,以最簡化的裝備去達到攀登的目的,"輕便"、"快速"是阿爾卑斯式攀登的首要原則。而眼前的我們...四十公斤?一個人四十公斤的裝備?在他的眼裡這個重量是天文數字,尤其看到我這個也不過四十公斤出頭的體型。我可以理解他的脫口成髒的感受。
 
    一一檢視我們的裝備,我占最多體積,以及不少重量的就是衣物類了。我帶了雪衣雪褲,一件不算厚的羽絨外套,一件軟殼,短袖以及長薄和稍厚的排汗衣,還有軟殼褲以及羊毛內搭褲,光是厚毛襪就四雙(因為鞋子比腳大太多,一次要穿兩雙厚襪),無敵重硬底靴一雙,野跑鞋一雙,拖鞋一雙。
   
會有這麼多樣式豐富的衣物類,是因為在這溫差極大的內陸國度,白天氣溫直逼四十,在這氣溫下爬山,需要的應該是相對輕薄的衣服。但是當抵達阿拉阿恰三四千公尺的海拔,看那終年積雪的皚皚群峰。畏寒的我不敢貿然揣測我所能承受的低溫,雖然最後我還是因為重量,把雪衣褲放在了第一個營地,沒有穿著參與我的攀登冒險。
 
 衣物畢竟跟體質有關,理事長還是建議我帶著。那其他的重量到底是什麼呢?
 
    我和小廣默契十足的各掏出了一整串的岩械(含CAM跟NUT),小廣十根而我六根的岩釘,技術冰釜各一對,一大串的鉤環,還有一人一個滑輪(單向滑輪)是準備用於冰裂隙救援的,一人一支JUMA(手把上升器),小廣還有一組十二隻的螺旋冰鑽,和八十米長的主繩...等。看上去加起來總重量應該有超過二十公斤之多。
    「SHIT!」
   
    或許是已經找不出別的用語了,也或許是理事長知道這個單詞我們一定聽得懂,每當我們掏出一項裝備,他幾乎都要配上一句。我的IPAD、藍芽鍵盤、和三顆大顆行動電源深埋在一堆台灣零嘴底下,不敢在此時掏出來透氣,深恐被血壓持續升高的理事長看到,會危害他老人家的身體健康。
   
    他一項項的將我們裝備減少,一再強調,我們兩個裝備可以共用,決定我們需要攀登的路線型態,精簡再精簡。他所強調的,其實我們都理解,但這些重量其實是來自於對陌生環境的一種畏懼,總覺得每樣多帶一點或許可以應付多一些我們所想像,"可能"面臨的環境,但這也多一點,那也多一點,不知不覺的造成了太多餘的負擔。
 
    他要我們兩組的岩械只帶了四分之一,岩釘兩支(我顧慮我們可能會拋棄岩釘撤退,因此還是帶了三支),滑輪他全都拿掉,告訴我們"掉進冰河裂隙的機會微乎極微",但是他沒有料到的是我們剛好就在這微乎極微的機率之內...。許多裝備他都一一挑揀走,至於那條主繩,他墊了墊重量,皺著眉頭問我們「四十米嗎?」,當小廣回答他「Eighty(八十)」,我看到他的嘴角又在抽搐,似乎又要爆出那句單字。小廣趕緊告訴他「We just have this one....」(我們只有這一條),他才搖搖頭,無奈的把主繩交給我們。
 
    瘦身後的裝備,似乎還是沒有符合"正常"標準,小廣用他帶來的手持秤量我的背包,才剛將背包拉離開地面,啪的一聲!秤就這樣被拉斷了?斷掉前一刻所顯示的重量大約是34公斤(不含行動水)。而小廣的背包,雖然沒得量,但是比起我的,肯定是只重不輕。
 
    這些都是尚未包含主餐食物的重量,我思來想去,在台灣登山時,包含食物重量也未必如此,就算加了技術裝備,但是我們兩週的主食有挑夫負責,怎麼還會如此之重呢?
 
    所有的結論都指向一點,因為對環境的陌生感,什麼東西多一點就都比少一點安心。也或許在台灣萬一有任何預測之外的事情,無論是應變求救還是撤退,都還是相對能夠掌握,而在這陌生的國度,當地人英文比我們還差的溝通環境(當地用語為俄文和吉爾吉斯文),寸木不生(想生火都沒輒)的大冰河中,我們只能用裝備來減低各種未知的可能。
 
    ITMC的美女經理Tina非常擔心我們的重量(尤其是我)我們跟她保證沒問題,並且告訴她「We are porter in Taiwan.」(我們在台灣是挑夫)但是其實我心裡並沒有那麼輕鬆。畢竟這裝備的重量已經是我4/5的體重了。
 
    明智的理事長否決了小廣原本今天就要衝上山的計畫,安排了一家非常鄉村風情的青年旅館,強迫我們在必什凱克有個悠閒的下午,和舒適安穩的晚上。我們好好享受這乾熱的異國時光,逛了逛超市,添了點食物,還在街上吃了兩片大PIZZA,灌了兩大瓶汽水,早早就倒在床上睡覺,有了這一晚休息,我更有信心負擔明天的重擔了。
 
   
走進阿拉阿恰國家公園
 
7月16日
    說好的九點出發呢?
 
    我和小廣準時九點就把大包的裝備打包好,癡癡地站在青年旅館綠色的木門外遙望道路的盡頭,這樣站到了九點半都還不見一台車停在我們面前。
 
    這個季節的吉爾吉斯晝長夜短,清晨不到五點就天亮,直到晚上九點天都尚未全黑。早上九點,大地已經被曬得炙熱,我撐著機場買來的小洋傘,蹲在地上試圖用陰影把自己全部包圍。
 
    大約九點四十,終於有一台廂型車停在我們面前,跳下三個滿口機哩瓜拉的外國人,英文完全無法溝通,只有一個東方臉孔的外國人英文稍微理解,他們幫我們把行李上車,繞到市場去買了些水和食物後,我們終於可以出發。後來得知是最高瘦的那一位是我們請的挑夫,其他兩位是他的同行友人。
    國家公園的入口處,有雪豹的雕像,稀有的雪豹是這兒的野生動物之一,更是給予攀登者能力與榮耀的肯定的象徵。這裡他們三位稍作整裝後,問我們是否知道路怎麼走,就先行出發。我們也不覺得奇怪,慢條斯理的整理我們的裝備,畢竟我們請的不是嚮導而是挑夫,而他們這裏挑夫的限重是二十公斤,就算加上私人裝備也比我們輕多了,要他們配合我們的速度很不合理。
 
    繞進山徑一開始還有許多杜松,但很快的就連一棵樹都沒有了,只剩下滿山遍野的野花齊放,紅黃紫白,隨山勢起伏層層疊疊像是花田一般,喔不...比那些人工切割劃分區塊的花田美多了。湛藍的天空下,平緩的野花叢間,遇到許多輕裝健行的遊客,還有整群年約國小的小朋友,有說有笑,對比我們沈重的步伐是如此愜意。他們都是去一個瀑布景點,在我們今日目的地雅賽克山屋(Ratsek hut )之前,是一個健行的熱門景點,而像我們這樣會走到雅賽克山屋"登山客"通常都會重裝。
 
   沿途除了百花盛開,還不時經過小小冰涼的溪流,極為清澈冰冷的水,是由山頂的融雪化留而下。美景繽紛美女標誌和喝不完的行動水,就除了背上的重量重了點,這路線實在是無可挑惕。
 原本以為依照我們一步一腳印的沈重步伐,必定比挑夫晚到很多,沒想到半路上就遇到了,他們可能想我們背的如此重,應該會比預期更慢吧。但是我們如標準的時間六小時左右抵達雅賽克山屋這個完美到極致的營地,而我們的挑夫竟然晚了我們兩個小時左右,最後是由他的友人來回兩趟去幫他將食物背負上來。是有點出乎意料,讓我們第一天到晚上八點多才有晚餐吃。
 
    我會稱這片營地"完美",是因為我們登山客對於營地的期望,在這裡幾乎都有。廣大平坦的腹地鋪著短短青草,緩慢橫淌的溪流是由瀑布而來,而綻放的野花就沿著河道蜿蜒。來到這裡,誰還想睡在山屋裡頭呢?我和小廣馬上將裝備丟在溪邊一片草地上,距離山屋還約一百公尺的地方就紮營了。 除了晚餐晚了點,這是個美好的一天,如果每天的攀登後都可以回到這營地來杯紅茶,那真比五星級的度假別墅還享受吧(好吧,我承認我沒住過五星級的度假別墅,所以只能想像)。
 
 
烏龍路線
 
7月17日
    自然醒,自然被熱醒!
 
    拿起手機一看,才八點,這麼一大早,掛在帳篷門口的溫度計就已經飆到了34度!也太誇張了吧,這裏不是海拔超過三千了嗎?怎麼比台灣還熱?
 
 快窒息的我伸手拉開帳篷,讓微涼的風吹進帳篷來,才得以喘一口氣。拉鍊外的天空好藍,又是一個適合攀登的大好天氣。這裏就是赫赫有名,前蘇聯時期技術攀登者的訓練天堂如此柔和舒適的氣氛,並不符合心目中的想像。海拔約3100公尺雅賽克山屋是個小河流水,野花爭豔的完美營地。
 
    今天是攀登的第一天,我們準備了一條距離近,較為簡單,但又不致於無趣的2A路線準備登頂Ratsek peak(與Ratsek hut山屋同名),是這營地看出去最近也最尖的山峰。我們可望挑戰自我實力的攀登,但是在還不了解環境的情況下,我們第一條攀登的路線選擇比較保守。 2A是指路線的難度,是俄羅斯的路線分級方式。由簡單到難分別是1A、1B、2A、2B、3A...依此類推。希望經由第一次的攀登,稍微理解路線型態,分級難度和技術能力的掌握,也順便登高望遠,一覽周圍群峰,好好觀察接下來幾天我們預計攀登的路線。查看附近路線的狀況。
  
    早餐是麵包配超市買的creem cheese,再來點紅茶,好個美式早餐。慵懶的氣氛令人沈醉,我們摸到九點半左右出發。好不容易逼迫自己拾起裝備出發,抱著期待的心情走到山峰之下,抬頭一看卻發現,被巨大而聳立的岩石擋住了視野,分不出我們所預計要攀登的路線。
 
    經驗不足的我們,太急於朝著目標邁進,埋頭行軍而前,反當抬頭想看清路線時,錯失對照路線最好的角度。山峰之下,每一面岩石都如此相像,我們的視野有限,隨便一個彎都繞好遠。錯失了遠觀路線圖的對照機會,因此起攀在非預計路線的位置。勉強大致上抓著幾面岩壁的特徵,我們走到我們所認為的編號100路線(難度2A)之下,由我開始先鋒攀登。
 
    由於出發時認定攀爬難度不高,於是我們只帶了活動岩械共五支(CAM塞在岩石縫隙中,來作為臨時固定點之用),岩釘(可敲打釘於岩石隙縫中,作為固定點)跟NUT(岩械的一種,不可活動)一支都沒帶。 沒想到攀爬到一半的時候出現兩個問題,首先是我們在台灣的攀登習慣,固定點放的較為密集,其實這裡的難度還不需要如此密集的固定點,而我們只有五個岩械,扣掉確保站架設再省也必須兩個吧?整個Pitch(繩距)被硬生生壓縮的很短。這個問題很好解決,發現問題就改進罷了,每一次放置固定點都要是真正必要。但是下一個問題來了...
 
    我們路線明顯有錯誤,這絕對不是一條只有2A的路線,爬到一半岩石變得幾乎平面沒有裂隙,就算有也只能夠打岩釘(我們一根都沒帶),我們都不是穿岩鞋,這樣平的岩面還有正在融化的冰水,小廣穿的是冰攀用的硬底靴,而我是野跑鞋,踩不住平滑的岩面。觀察了一下周圍,只有橫渡到左側內角,是除了撤退以外唯一的解。
 
    我把背包留在下方,翻到右側岩角上觀察距離我至少兩米半的內角,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如果這平滑的岩面再多給我一個手點或腳點,我肯定毫不猶豫的橫渡過去。但"如果"終究是"如果",我在岩角最後的裂隙中,塞了兩個岩械,請小廣放長繩子給我,我要奮力一搏。小廣看不到我,但是他知道這一步墜落的機率很高,他問我「第一天就要這麼拼嗎?」。
 

圖: 雅賽克山屋(Ratsek hut )
 
    我深呼一口氣,感覺自己在發抖,我知道我要快,不然怕高的我會抖到沒有力氣攀登。再三的確認我放的固定點,岩壁平面的好處是萬一墜落擺盪,不會有割繩的危險。我知道這一步不一定成功,但失敗也還算安全,於是我抑制住顫抖的手一步步往前。
   
出乎我意料的,我摳著極小的裂隙,我的腳竟然穩穩的踩在淌著冰水的岩面,我內心竊喜,成功機率又高了一半。但是難的是下一步。這樣的平衡狀態下,我不可能靜態出手,而內角距離我也比我的手臂長了一點,這一步必需動態撲出去。
 
     知道再拖會沒有力氣,我飛撲出去,我看到我的手距離內角應該不到十公分,然後越來越遠,我正在墜落,我的手掌和膝蓋狠狠地摩擦碰撞岩壁,然後停下來,我喘著氣,沒有害怕,只是很痛。邊休息邊觀差著這個高度度岩石面。
 
    小廣感覺到我墜落,但是他看不見我,他用喊的問我能不能在這高度橫渡,我告訴他可以,這裏等於有上方確保繩拉著,而岩壁的凹凸多了一點。我橫渡到內角,往上攀爬到比原先橫渡的位置下方,將我身上最後一顆岩械塞進裂縫,請小廣作second(跟攀),由於我這只有一顆固定點,我們當然沒有大膽到敢用一顆固定點作確保站,尤其我全身的重量還掛在其上。
 
    小廣將他的大背包留在確保站,背著背包攀爬的確吃力太多。只留了少許食物,水與外套放進了我的中背開始攀登,爬到我放了兩顆岩械的內角,把他身上兩顆岩械經由主繩滑下來交給我,讓我架設好確保站後,他才拆掉我岩角上的岩械準備橫渡。只是看著他橫渡,我心跳的比自己橫渡還快,因為小廣的體重加上背包的重量少說比我重了三十公斤吧,而我的重量也懸掛在岩壁上,萬一他擺盪,確保站承受的會是我們兩人完整的重量。幸好小廣手長腳長,最後一步,他瘦長的手伸出來(像極了海賊王的橡膠人魯夫),指尖勾到了內角岩石,當他的腳也移動到內角,我就知道穩了,提起的心才放下。
 
    接著直接換小廣先鋒,他沿著內角一路翻上平台後消失身影,然後換我second。second的心理壓力小太多了,我有時候還偷懶將體重放在繩上,我想小廣應該感覺不出差別,連我橫渡那次墜落,小廣都只是說"有感覺到一點重量"。
 
 
收繩三度
 
    上了平台我和小廣橫渡到稜線,收起繩子Solo(獨攀,沒有確保)向上,這裏簡單太多了,不值得再為了繩隊或確保消耗時間。丟臉的是,我攀爬的能力取決於安全感,Solo雖然行徑速度快多了,但是對我來說極度沒有安全感,有時在暴露感較大的關卡,腦中就會無法克制的浮現失誤的可能,令我怯步在岩壁的另一端,用可憐兮兮求助的眼神望著小廣,幸好小廣會在較危險的地方回頭等我,扶我一把。
 
    藍天下,陡峭的岩稜兩側覽盡阿拉阿恰群峰,我們早就忘卻了時間,快速而有效率的移動,彌補了剛被墜落打壓的成就感。上下在岩石裂縫之中,像是自在的岩羊,我們很快的到了山頂,被前面的攀登拖了太久時間,登頂時已經下午三點多,時間並沒有減少我們拍照和補充食物的熱情,兩條冰河廣闊的美景三百六十度開展,陶醉當下就是那麼簡單。
 
    回去從新對照路線後才知道,這裏是編號99的路線,難度2B,比我們原本預計要爬的路線還難,但是一開始我們攀爬的路線太難,導致換到2B路線時反而覺得到了羅馬大道。
 
    我們沿著路線99下山,原本想偷懶用垂降的下來,但是並非垂直的亂石路線,並不適合偷懶的長距離垂降,過多的岩角裂隙有太多另繩子纏繞深陷的可能。果不其然,最後大約三十米垂降就把繩子卡在上面下不來了!
 
    小廣看繩子一時落不下來,先離開去拿我們留在前一條路線的裝備,留我在繩子下煩惱。沒有繩子他只能Solo。而我只好沿著路線再攀爬上一次,發現是繩子有點捲,自己將自己捲的卡住了。耐著性子重新把繩子理好,原本想把繩子直接拋下去,然後我不用繩子,自行下攀,但才剛往下看了一眼...嗯...馬上打消這個大膽的念頭...還是決定垂降。看到一條別人拋棄的岩釘和普魯士繩環,在相對外側的岩石裂隙中,這樣角度應該不容易再卡繩了吧,雖然那條普魯士繩的繩皮不存在,只剩下白白嫩嫩的繩心,但摸了摸繩心,結構紮實沒有損壞,就大了膽子借用垂降。
   
    沒想到這一次還是又卡住了!小廣看我抽繩的囧樣,抬頭看看我剛剛上攀的路線,自告奮勇換小廣Solo上去。當他拿到繩子的時候,我看見抽動的繩索有所停頓,知道他內心此時也跑了一遍我剛剛的猶豫,我聽到他喊,"垂降",這在我預料中,因為這路線雖然不難,但是下攀沒有確保,依然會有許多的風險存在,就算繩子卡到我都想開始唱LADY卡卡,垂降還是相對保守的選擇。
 
    幸好第三次收繩,終於成功了,而時間也已經下午六點十分了,而我們距離營地還有一段路程。幸好,這裏九點才天黑啊!
 
    回到營地後我們拿出路線圖對照,這裏才是適合觀察判斷的角度,而我們一開始攀登的路線根本沒有紀錄,沒有人選擇從那兒攀登,如果我們完成它,就是首創路線了,可惜器材帶的不夠不適合這樣難度的路線。
 
    跌跌撞撞,許多的蠢事發生在第一天,但是這卻是個很好的經驗,讓我們知道接下來若要再準備攀登任何一條路線,我們可以有怎樣更好的準備和搭配。….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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