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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喇崑崙冰河健行」日記

一段奇異之旅--

「喀喇崑崙冰河健行」日記


郭秋馨

94年7月30日 台北→曼谷→喀拉蚩

今天開始旅行了。參加這個團體是我歷來旅行最為特殊的,行前慎重打理裝備、體能訓練,反覆提醒自己要多多準備才能有斬獲。這趟行程真的該感謝許多人,家人願意信任我的保證、尤其母親放心讓我前行,HANK願意帶這趟行程,出發前夕果煜法師剛好從玉樹回來,與他的聊天似乎也穩定了自己的情緒。

坐在曼谷機場等著班機飛往喀拉蚩,隔著玻璃看著下面匆匆忙忙的地勤人員、各種車輛正忙碌的準備飛機起降,身後是來自各方的旅客、或轉機、或入關,每一個人朝自己的方向前進,這就是機場,再一次感受到這個特殊空間

飛抵巴基斯坦第一大城喀拉蚩金納機場(Jinnah International)1已經很晚,出機場左顧右盼充滿好奇,在來之前倫敦的恐怖爆炸案,更增加了自己對巴基斯坦的複雜看法,想到這是一個恐佈之域或是,一出機場映入眼簾居然是燈火通明的麥當勞,適逢週末夜,通往旅館的道路兩旁盡是人潮、充滿度週末的歡愉氣氛,舉頭處處可見現代化廣告的T霸,模特兒穿著打扮其實是很西化,廣告詞全是英文(一個食用油的廣告上面寫著:eat light ,feel right , think bright 簡明、深刻,充滿資本主義的味道);騎著偉士牌機車男士後座上載著是穿著傳統服飾、帶著頭巾的巴基斯坦婦女,這就是巴基斯坦,一點也不伊斯蘭啊!

7月31日 喀拉蚩→伊斯蘭瑪巴德

一大早到機場報到,準備搭機到伊斯蘭瑪巴德,經過繁瑣的通關--查機票、檢驗行旅、搜身、等待飛機起飛,足足延遲了將近三個小時,飛機才起飛,居然沒有說明為什麼,也沒有客人抗議或騷動,似乎飛機不準時起飛是應該的,這就是巴基斯坦.。在等待時我們認識了阿拉伯文的數字,算是一個意外的斬獲,阿拉伯文字書寫起來真的很漂亮,看起來比中文更富有藝術性。

巴基斯坦的國土是南北狹長,最大都市是瀕臨阿拉伯海的喀拉蚩,為了平衡南北發展,特地把首都遷到國土中央新開發城市-伊斯蘭瑪巴德,這種思考模式,處處表現在巴基斯坦的建國過程當中。巴基斯坦是二次大戰後成立的民族宗教國家,巴基斯坦這個英文也代表各種族的綜合拼字,這國家一開始是建立在一個純粹的伊斯蘭教義理想下,當然一切都必須經過再教育、再建構,這裡除了各種方言之外,烏都語(Urdu)是官方語文但英文是非常普遍。走在喀喇崑崙高山公路上(Karakoram Highway KKH)2,從來來往往的車隊、繁忙的交通,會讓人覺得今日的巴基斯坦與其說是宗教性的,不如說他更努力趨向務實、西化了

  1. 金納(Quaid-i-Azam Mohammad Ali Jinnah 1876-1948)巴基斯坦國父,巴基斯坦與印度在1947年8月同時宣布獨立,結束英國兩百年的管轄統治。
  2. 喀喇崑崙高山公路,自新疆喀什至伊斯蘭瑪巴德,總長1300公里,建造時間自1958至1978。

因為一切都是新的建築、代表一個國家首都,伊斯蘭瑪巴德的街道寬敞、以行政機關的建築為主,草坪、噴泉盛開鮮花的花壇,到處綠樹濃蔭。最特別當然是由沙烏地阿拉伯國王費薩爾所捐贈、建築的費薩爾大清真寺,這個金字塔造型的清真寺與傳統清真寺建築不同,既不屬於圓頂、也沒有方牆,卻是白色、壯觀的金字塔造型,堪稱現代化宗教建築了。他的宣禮塔可坐電梯至58公尺,上部4公尺與塔尖都是鍍以黃金。大殿可同時容納萬人做禮拜,兩側迴廊、周邊空地庭園可容納10萬人做禮拜,這裡已經成為新的朝聖地,許多人會不遠千里來此,碰到宗教盛會據說盛況更空前。(圖一)

在這裡最受歡迎的人是中國人、日本人,中國的工程隊協助巴基斯坦建設許多硬體如KKH,日本人也有許多貢獻,托二者之福,我們往往被誤認了,也受到很多的友好眼光,真有些受寵若驚之感

逛市場,在異國旅遊是最有意思,更能貼近當地人生活。在伊斯蘭瑪巴德的黃昏市場中有各種水果、蔬菜、醃製醬料、食品攤販等等,最特殊的應該是所有買賣幾乎都是男人,在巴基斯坦除了亨札、喀拉蚩外、大部分的公共場所幾乎都是男人的空間,偶爾見到一位女子,也幾乎是全身包裹著布、快步行走,宛似影子般(圖二)
我們買了芒果、香蕉等。這時芒果正是時鮮,Kelly形容說這裡的芒果味道比較自然、原味,台灣的芒果比較多改良、細緻。我覺得滿傳神的,他的味道沙沙的(蘋果嚐起來也是如此),就像他的砂質地形一般(圖三)

8月1日 前進斯喀杜(Skadu 2286公尺)

早上4:30起床,五點多離開旅館到機場,又經歷繁瑣的check in,準備搭七點的飛機到斯喀杜,果然飛機又誤點,後來終於起飛了,看到美麗的南迦帕巴Nanga Parbat(8125公尺,世界第9高峰)、剌喀波希峰(Rakaposhi 7788公尺),沒想到一覺醒來居然是Welcome to ISLAMABAD!斯喀杜機場是靠目測下降,我們的飛機在距離斯喀杜5分鐘的航程,因為雲層太厚無法降落而折回,接下來就是展開兩天風塵僕僕的車程,從伊斯蘭瑪巴德沿喀喇崑崙高山公路,晚上七點多到達筆山(Besham),宿在沿印度河邊屬於觀光旅遊局(PTDC)的官方旅館,一整夜伴著印度河的流水聲入眠。

8月2日早上5:10出發晚上七點才到斯喀杜

這一天扣掉休息時間,整整搭12小時車(為了節省時間中午在車內用餐盒:一個辣雞腿、兩個馬鈴薯、一個土司夾蛋的三明治、一個蘋果、一個鋁箔包的柳橙汁),沿著喀喇崑崙高山公路到奇拉斯(Chilas)、由Jaglot脫離主幹道,右轉越過Alam橋(Hank喜歡把他翻譯為阿難橋),一路都行走在崇山峻嶺的印度河峽谷中,天氣乾燥又炎熱,中途我們的車子因為破胎停車修理,我們也一直窩在車中不願下車--可怕的紫外線、可怕的炎熱、接近沙漠的砂質地形,車內的冷氣一點作用都沒有。(圖4)
這個辛苦是有代價的,那一天我們住在距離斯喀杜約20分鐘車程的香格里拉渡假村(Shangrila Resort),位在Kachura 湖邊,漂亮清澈又冰涼的湖水映著紅色旅館建築,湖邊種滿蘋果樹,垂實累累,美極了,加上此地海拔兩千兩百多公尺,溫度宜人,真不愧是香格里拉 (圖5)

8月3日休息一天

下午逛了正在興建的電廠—因斯喀杜地形較為平緩,高山冰河的水流到此地匯聚成許多湖泊,巴基斯坦當局在中國大陸協助下,運用Satpara湖水興建一個水力發電場,可預見未來的斯喀杜應該更現代化。(圖6)

又拜訪一處大石雕刻的佛像遺址,刻法是樸實的,應該是件腱陀羅時代的遺物。斯喀杜昔日是位於古代貿易線上,由西藏經印度拉達克列城到斯喀杜,沿著印度河上游的河谷而行,商旅們來來往經商,因此在公元前左右這裡曾是佛教盛行之處,也曾經有許多經院學校,而今已經法完全為伊斯蘭教所取代,見不到任何佛教遺跡,我們的導遊費了很大的勁解釋佛法義理,真難為他了!佛教在此只待成追憶了,看著一些穿著巴基斯坦傳統服裝的男士圍繞這石刻評頭論足時,感嘆良多,佛說世事變化無常,這不是最好的寫照嗎!(圖7)

開始冰河探險之旅

8月4日 斯喀杜→亞斯喀里
(Askoli 3000 公尺,約6小時車程)

早上大約四點多起床,搭四輪傳動車一路上溯著河谷而上,氣候非常乾燥,車子所過之處掀起灰塵,每一個人都用毛巾把自己包裹著像伊斯蘭教婦女,只露出兩個眼線。(圖8)
阿斯喀里是這趟行程最後一個村落,沿著河谷的梯田是綠油油的小麥,登山客以此為起點,放眼望去盡是帳棚;出租營地、擔任挑夫也是此地另一種收入,這裡的小孩也被觀光客帶壞了,看到人就追著要禮物、糖果。

在巴基斯坦的健行和尼泊爾是完全不同的方式。我們住的是兩人帳,雖然在所有帳蓬中不算頂級、但是有自己的炊事帳、餐廳帳,有專門廚師為我們烹調,每餐幾乎都是印度式,一個濃湯、有主食(咖哩雞或羊)、蔬菜(咖哩口味的豆類或蔬菜)、水果、有飯或餅(有時是麵食),搭配茶(green tea或奶茶)、餐具齊全,有熱水可以洗洗手,算是英國式的招待了,所以我們四個團員擁有的挑夫就超過20個人,他們背著十三天的糧食包括活生生的牲口(雞、羊)陪伴我們前進。(圖9)

8月5日 亞斯喀里→裘剌(Jhola 3200公尺,步行約8小時)

今天是開始健行的第一天,心情感到特別興奮。行程大都沿著Bradu River(他是從冰河口冒出的一條表面似乎是黑水緩慢,其實是湍急、寒冷、危險的河流,印度河支流之一),靠近河床行走都可以感受到濺起的水花打在臉上冰涼的感覺。

今天其實是熱身,輕裝爬升大約兩百公尺,又下些毛毛雨,走起來也很舒服,一路上Fida介紹各類植物,所見的山峰並不雄偉,倒是在近營地前,過河時我們碰到一隻非常斯文有禮貌的驢子,牠走在我的前面不慌不忙、也不搶路,還和Jamse對看許久,..。(圖10)

8月6日 裘剌Jhola→百攸營地(Paiju 3500公尺)約步行6-7小時。

依舊沿著河谷前進,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百攸峰(Paiju Peak 6610公尺),接著是Choricho Peak,在遠方呈現許多三角形尖塔組合的是Uli Blaho(6417公尺),河水冰涼的水氣隨著微風輕拂過臉頰,看著白藹藹的群山、聽著轟隆隆的水聲,剎時之間真覺得自己與自然混為一體了。

百攸營地是這個行程最後一處有森林的地方,在此乾燥地方備增珍貴,過此幾乎見不到一棵大樹。許多隊伍在此多停留一天作高度適應,後來我們發現到沒有多停留一天休息是不對的,因為第二天我們爬升超過一千公尺,到達四千公尺左右,不斷的上上下下,接近12個小時行程,相當辛苦。

沿著河谷石階而上的百攸營地,擠滿了來自各國的登山者,吵雜又熱鬧。這裡也是挑夫交換地區,許多挑夫不一定可以適應往後的高度。各營隊帶上來活的牲口大都在此宰殺,我們也不例外宰一隻羊,牠將是我們往後數日的肉食主要來源。今天是Fida生日,廚師烘培了一個蛋糕慶生,場面相當溫馨。

8月7日 百攸(Paiju 3500公尺)→烏都喀斯(Urdukus 4240公尺)

從早上七點到晚上七小時,整整十二小時無止盡的上上下下。
整個上午都在冰河礫石丘上,之字形的上上下下,冰河地形不穩定,常常變換地形,造成路徑混亂很容易迷路,大約中午12點才到一個平台,面對著美麗的百攸峰(圖11),吃了一餐被催促的午餐。

我們幸運地遇見世界級的探險英雄—爬完14座八千公尺以上的巨峰及南北極—韓國人朴英碩。Hank是他的超級大“粉絲”,又是簽名、又是拍照、興奮的還在地上滾了一圈,引來了在場日本人、巴基斯坦人的側目。(圖12)

接下來這一段行程我們需要適應海拔四千公尺的高度,想想比玉山還高,忍不住就多吸了幾口空氣。路真的是“山啊!山又高!路啊!路又長!芋A一山一山的繞,一坡過一坡,沒有夕陽餘暉相伴,只有冷風彿面而過,走到晚上六點半天色已經昏暗了,才從微弱光線中看到矗立在一個巨大岩石上的營地,心理反倒是無限的平和。從營區發出的信號燈、晚禱的祈禱聲、自己孤單的腳步聲、交織一片,不斷的在凜凜的風中上上下下,今晚開始感受到巴托羅冰河的單調與孤寂。

8月8日 烏都喀斯(Urdukus 4240公尺)
→句諾(Goro II 4500 公尺)

有了昨天的教訓,大家很快整裝出發。一路上許多冰河支流由靄靄白雪的兩山之間流出、匯入巴托羅冰河,由於天氣濛濛,雲霧撓繞,只能由雲縫中偷窺,雪白的冰河支流,沿著兩山壁傾瀉而下,看似靜止,其實波動不已,這些無數支流由這裡匯入巴托羅冰河,滋潤著地球各種生命。碧綠的河水、矗立冰山宛似一頂頂帳棚、這是要經過多少萬年的堆積啊!這一切多讓我們感動、雀躍不已。(圖13、14)

約走了6-7個小時到達句諾營地( Goro-I 4400m),又是一個軍營,這是通往喬戈里峰(K2)的主要路線,這裡是印--巴喀什米爾衝突的邊界,巴基斯坦政府在這裡建了許多軍營,登山客沿著軍用電話線前進可以避免迷路,也因為如此,使這荒涼的地方環境污染非常嚴重,實在是一件不幸的事!句諾( Goro-I)營地宛若一個大冰庫,周圍雪山環繞,帳棚就直接搭在冰磯石上,吃完晚餐,就趕緊躲入帳棚裡,但是即使把所有裝備都包在身上,還是覺得自己是睡在冰塊上,好冷的一個晚上!(圖16)

王者之尊K2
8月9-10日句諾( Goro-I)→康喀第雅Concordia(4700公尺)

離開大冰箱繼續往康喀第雅前進,一路還是在冰磯石上,今天的天氣忽好忽壞,有時飄雨、有時飄雪、有時又下冰雹,天氣放晴時,可以清楚的看到周邊的高山。我們在一個360度視野的平台上,凝視周圍群山,坐下來靜靜欣賞雲起雲落、乍隱乍現的群塔,宛如一場美麗的秀,除了登山客、軍營外,就是岩石、雲、雪、冰磯石、與空氣,偶一見到一隻飛鳥也屬難得的寂靜世界,在此停歇片刻,享受這種無法言欲的自然,剎時間真有物我合一的感覺呢!(圖17、18)

雖然走的緩慢但也還好,從營地來了一位挑夫帶了奶茶、餅乾給我們,餅乾是吃不下了,但是奶茶卻非常潤喉。往前一看就是矗立於冰河中央高處的兩個圓圓、白色的帳棚,那就是軍營,越過此軍營,總算看到了那一個巨大的、金字塔的K2,此後三天我都會時時看到她,正面、側面、雲霧中、晨曦中、豔陽下、夕陽餘暉間的K2風情萬種,真無愧是是王者之尊。

康喀第雅高度已經超過四千六百公尺是一個廣大的平台,來自各地的登山客盡情在此尋夢、圓夢,360度的視野順時中方向可以看到K2、布洛德峰(Broad peak 8047公尺)、加歇布魯姆第四峰(Gasherbrum IV 7925公尺)、加歇布魯姆第三峰、Chogorilisa Peak、麥特峰(Miter peak 6025公尺)、瑪歇布魯姆K1 (Masherbrum 7821公尺 )等。康喀第雅(Concordia),其意是冰河的匯聚處,在此有數條大冰河與巴托羅冰河交會,這個營地也是所有行程當中最冷的地方,我們在此度過了兩個晚上,每天總要請廚師幫忙燒一壺滾開的熱水,抱著熱水瓶睡覺。

第二天天氣非常的好,我們前往布洛德峰(Broad peak)基地營,往右前方看過去,即是王者之尊的K2與他的小天使(Peak Angel),又剛好一圈雲層淡淡環繞K2的尖頂,更加顯現王者的雍容華貴了。(圖19、20、21)

8月11日 康喀第雅→ Ali 營地5010公尺

今天早上要離開這個美麗的營地,不知道今生還有機會再來嗎?Fida忙著安排挑夫,因為我們將要往南行翻越耿杜句諾隘口(Godogoro La 5940公尺),有的挑夫因為裝備不足或住的方向不同,不方便與我們同行,也因為這樣,我們的挑夫不如前半段人多,餐桌、椅子、廁所.等可以省的都省了,往後每餐都是席地而坐了。

沿著山腰往南行進,進入維京冰河(Vigne Glacier),(圖23、25)冰河兩岸是峰峰相連的山峰,地面是細細碎碎的冰石,其實是不算困難的。但我卻走得極其緩慢,只是覺得自己已經耗盡了所有力氣,一路上覺得似乎有些枯燥,就這樣走走停停,累了坐在岩石上深深吸口氣、看看兩岸風光,似乎力氣又來了。心裡一直想著玄奘獨行於西行路上時,心裡頭唸著什麼?毅力要有多強啊!才能奈住一路的辛苦!但是,存在我內心的卻是另一個大問題是今夜要翻過耿杜句諾隘口,它的高度接近六千公尺,對我來講可是前所未有的經驗,回頭走,那肯定是更辛苦,只能是過河卒子—有進無退了,究竟自己會怎樣呢!?

想想那些攀登八千公尺高山的勇士們,在數個月的攀登過程中,他們在面臨自己的極限時,究竟是用什麼力量來振奮激勵自己的呢?

8月12.13日 Ali Camp→胡士榜(Khuspand 4680公尺)

大約凌晨1點左右,我們就被喚醒了,喝了一些熱湯,帶著我的檸檬騏躩e進,法國友隊已經先出發了。。Fida很擔心我的狀況,因我的臉水腫的很厲害,在心理安慰下,我吃了一顆高山病藥丹木斯。

晚上摸黑走,在台灣爬山是常有的經驗,面對連續上坡路時,晚上走起來反而輕鬆,可能已經做好準備,走起來還愉快,前半段穿梭於岩石積雪中,大家暗夜行走還跟的上。最後一段大約是六百公尺的之字形爬升,沿著「ㄨㄥˋㄚㄏㄨㄥˋ 」的咒語,搭配呼吸與腳步一步一步的移動,居然走的相當順利,當曙光照入白白山脊時,感動萬分,登頂那一剎更興奮的拉著廚師助手Nana拍照,終於自己做到了。(圖26、27)

山頂上濃霧環繞,除了角底下所踩那一片雪地之外,看不到任何景致,只好不多做逗留,快快趕在太陽出來前下山。下山的路其實正好與上來相反,許多地方是幾乎接近90度的下墜,看著Hank如小飛俠般的將繩索繞在脖子後面,輕鬆而下就羨慕不已,自己只好連滾帶滑一路下墜,當然是刺激又驚險了。

繞過隘口是向陽面,看到了久違的綠草,盛開的嬌豔小花,潺潺溪水環繞的營地,這一個有生命的圈谷。(圖28、29)在這裡有些欣喜、也有些惆悵,喜的是總算脫離荒漠,悵然的是又要進入紅塵.。這一天我們在營帳裡開慶功宴,享用了我們帶了好幾天的小魚乾與可樂。
8月14日 胡士榜(Khuspand 4680公尺)→
西雅丘(Shaischo 3330公尺)
繞過營地往南沿著耿杜句諾冰河(Godogoro Glacier)行進,這是最後一段冰河了,四個人一路瘋瘋癲顛的走著,相當珍惜這份美景,也捨不得離開。這裡氣候比較暖和,漂流石、冰裂隙較多,各種冰河奇景怪石特別多,每一個人背包增加了許多沈沈甸甸石頭。(圖30)

西雅丘(Shaischo 3330公尺)是一處溪水、柳樹環繞的營地,坐在柳樹下,雙腳浸泡在沁涼的溪水中,讓那從高山而下的雪水,撫慰辛苦的雙腳,可真是最高級的享受與酬庸了!天上的雪花凝結成冰粒子,冰粒子再積聚成粒雪,粒雪經過擠壓成了冰河,冰河經過多年的沈澱、流動、流過柳樹下、今因緣具足流過雙腳,心裡頭是充滿了驚奇與感嘆

8月15日 西雅丘(Shaischo)→ 胡楔(Hushe 3050公尺)

我們一直賴在西雅丘,曬著裝備、到處走走晃晃,直到下午1:30左右才依依不捨的離開。最後這一段是沿著胡楔河(Hushe River)往下游走,天氣非常的乾燥,一路上盡是沙漠、礫石、松樹、柳樹、野薔薇相伴。一直到四點左右,眼前景致才突然的變得有意義,三座山脈在此交會,瑪歇布魯姆K1 (Masherbrum 7821公尺 )高聳於天之際,之後一直到村落都可以見到它的身影。(圖31、32)

8月16日 胡楔(Hushe)→ 斯喀杜(Skardu 2286公尺)

一早搭車離開胡楔(Hushe),隨著離開山區越遠,秋收的景象就越清晰。樹上掛滿了黃澄澄的杏桃、也落了滿地;田裡成熟的小麥被連桿帶穗的收割下來,一堆堆高高的矗立在路肩。馬鈴薯一袋袋的堆在路邊,等待大卡車運到市場上。幾天前的荒漠到此已經又是另一番景致,令人有些措手不及之感,景象幻滅是如此的快,我還沒有回去的準備,也不知道要到哪而去?

只能說這是一段奇異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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